2018/6/9
第十一课 马克思主义的破产和遗产
好的,我们今天将结束马克思主义的课,今天将聚焦马克思主义的破产,随着论述的展开,我们会发现其理论的破产与其遗产在某方面有着重要的关联。
我前一次课谈到马克思对于物质的稀缺性与物质的极大丰富性进行理论假设时所遇到的难题,这已经就是马克思主义破产的开始了。这一难题和密尔论述伤害的定义时所遇到的难题一样,密尔阐述伤害理论时,试图通过建立中立的无伤害的机制来取消政治体(译注:这里所谈的是教授之前所说的在政治上任何一种政治体不可能如密尔所说的那样避免伤害个人,因为保护一部分人的政策必然意味着伤害另一部分人,如贸易保护不伤害本国工人的同时必伤害另一部分人,如投资者与墨西哥工人,以此说明密尔所认为的建立保障所有人的自由的机制可以取消现存的政治体对个人的伤害的看法在理论根本上不成立),而马克思主义也无法期待通过某种办法使政治体被消灭而使分配冲突(译注:指分配严重不均)在整体上消失。我们看到马克思主义所谈的物质极大丰富的共产主义乌托邦在根本上就已经存在互相矛盾,具体说就是,分配冲突是人类社会的一个痼疾,不管社会物质有多么丰富都不会消失(译注:这里所指是前次课所讲述的马克思主义的一个理论假设,它认为共产主义产生于人类物质极大丰富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可以实现按需分配,教授指出,无论物质多么丰富,人类社会永远达不到"按需分配"所谈的那个物质"极大丰富"的程度,因为任何时候对于人类社会来说,稀缺性都不会消失,所以任何制度都不会解决分配冲突的问题),而那些涉及分配、收入及财富的原则的问题将不得不一直讨论和争辩下去,不管社会生产什么或能够生产什么(译评:结合卢梭的公共意志作为终极理想的社会契约理论,我们可以看到,所有试图发明终极理想的理论都存在着根本性的理论失败)。
第二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失败是广为人知的,但我们还是得提一下,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预测已经被证明是错得太过离谱了,根本上没有任何纠正的可能性:他的错误不仅仅在于他就1830年与1848年的历史(译注:指这两年发生的革命,后均告失败,马克思本人在1848年后即离开法国,英国成为其最后一个流亡地)所进行的趋势论断上(译注:指发生革命的当时他所进行的历史预测)——当时他认为共产主义革命将席卷整个欧洲(译评:就是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宣言》中所说的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游荡在欧洲云云),而且还在于,从事实上考量,(1)并没有出现共产主义、(2)政治并没有在一两年内翻转,而且这两样预测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出现过。
第三,他的更宏观的历史预测也完全错误。因为我们前面已经对他的宏观理论进行了分析,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他认为共产主义、社会主义革命即将实现是根本错误的。他认为社会主义革命将在发达的资本主义体系内部产生,这些体系内部,因为资本主义的竞争将被垄断所代替。然而实际上我们所看到的却是打着共产主义旗号的革命发生在农奴社会的俄国和中国(译评:这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中国自己的宣传说中国过去是封建社会而将西藏说成是农奴社会,而教授却将那时的中国定义为农奴社会,与俄国一样),或者还应当包括那些二战后被苏联从东欧外部依靠或多或少的武力推行其统治的东欧国家,而马克思在他的宏观的历史理论中所谈的道路预测,即,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到共产主义,却完全没有在任何一个社会中实现过,任何社会都完全不是如他所阐述的那样去发展。
而当我们反观1830年和1848年的革命时,我们可以从更微观的层面看到,马克思的宏观的历史论也是有问题的,他的宏观历史理论认为历史发展是有目的的和有方向的(译注:这里指马克思主义所说的"历史总是螺旋式地不断向前发展"的论断,这一论断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直接被梅恩的同样对历史趋势预测理论打败。梅恩认为文明的发展是高度偶然的,文明发展至今是因为古罗马文化,而古罗马文化是当时人类社会中的偶然。如果站在古罗马的当下、以当时的状态为规律性与必然性,再来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进行预测,那么预测的结论只能是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是"没有发展",而不是马克思所说的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不断进步的。根据梅恩的理论,我们所看到的今天的社会不可能作为当时可以预测到的发展规律被预测出来,所以认为人类历史不断向前的观点没有可信的理论依据。这就是梅恩所说的历史的发展不是必然的而是偶然的,梅恩的历史发展偶然性论断是基于数十个不同的古代社会的真实历史而作出的,当时的绝大多数社会没有任何文明的发展),然而,21世纪的前十年的历史并不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发展。历史并没有沿着某个单一方向前进,虽然历史的发展是有主题的,这一点后面我们还会详细说,但是你们可以看到,历史朝着更平均主义的方向发展,而后又偏离了平均主义;你们还可以看到,民主制度创立了起来,但随后你们又可以看到民主制遭遇失败而专制主义又重新回来...... 所以说,并没有一个如同马克思所说的那种单一的、可预测的历史轨迹或者历史发展方向。
今天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将已经发生的数百年的历史与马克思主义在大的方面对历史发展的预测进行对比,然后我们可以看到对比的结果显得并不那么好看。然而他的某些细节上的预测虽然也是错误的,不过,在某些方面,从我们的目的出发,这些细节上的预言还是有一定的意义。我们可以回顾他的某些论述,并聚焦于有些虽然存在错误但是能够引发我们的思考并得出结论的论断,这些论断就是关于政治的合法性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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